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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间飞来一片云，唱古唱今唱人生，酸甜苦辣唱不尽，还唱乱世一妇人……高亢山歌似从天边而来，大幕拉开一道口，舞台深处，一位妇人转过身来，小脚“啪嗒啪嗒”走到台前，亮相开唱，博得满堂彩。
3月20日晚，武汉京剧院有限责任公司出品、中国戏剧梅花奖“二度梅”得主刘子微主演的京剧《母亲》在琴台大剧院首演，讲述蔡和森、蔡畅之母“革命母亲”葛健豪冲出大山、迈开小脚、携儿带女走向世界追求光明的故事。
摇摇篮的手，摇动了时代
京剧《母亲》由著名剧作家赵瑞泰编剧。1978年，在向警予逝世50周年的纪念活动上，赵瑞泰结识蔡和森的子女蔡博和蔡妮，此后，他和蔡博一直保持着通信往来。
上世纪80年代，蔡博出差来汉，不住宾馆，住进了赵瑞泰不到30平米的家中，两人彻夜长谈。这个夜晚，蔡博谈到奶奶葛健豪，讲述葛健豪如何走出大山，如何勤工俭学、支持儿女、抚养孙辈，如何在革命最为艰难的时刻依然保有信念、坚信光明，这些历史让年轻的赵瑞泰感到震撼。
此后，赵瑞泰查阅了1000多万字的资料，拜访了近20位党史人物，5次到位于湖南双峰的葛健豪故居拜谒，“很难想象，四位党的早期领导人（蔡和森、向警予、蔡畅、李富春）的母亲的坟墓，竟在深山之中。一双摇摇篮的手，摇动了整个时代！”
赵瑞泰说，葛健豪的生平令人震撼，在血雨腥风的年代，带着子孙干革命，儿女牺牲，她也从未后退。最让人动容的是，葛健豪70多岁时，延安来人到老家看望她，经历了丧子丧女之痛的葛健豪将身边唯一的孙辈蔡博送出去，交给了党，最后一个人独自离开人世。
2001年，由赵瑞泰编剧的话剧《母亲》以葛健豪为主角，在全国巡演百场，突破了当时的话剧演出记录，获得第十届文华新剧目奖。时隔20年，再次创作京剧《母亲》，赵瑞泰说：“每写一次，就是对自己的精神洗礼！”
让观众找到京剧的门
程式是戏曲反映生活的一种特有的表现形式，它将生活动作的规范化，是中国戏曲在表现形式上的重要特征之一。
京剧《母亲》除融合山歌、合唱团、交响乐团、杂技等艺术表演形式外，还在人物的演绎上，将部分程式化的表演人物化。即便对在京剧创作中敢为人先的刘子微而言，这也是很大的挑战。
葛健豪的小脚妇人形象和刘子微的“跷功”（花旦表演中的特技，脚上绑木跷，模拟缠足行走）技巧有着天然的切合。“人物化”表演则需要刘子微忘记足下技巧，程式化的展示也因人物表演需要被弱化。
“演着演着，对手演员就习惯性把头转向观众，我得把他的头掰过来：对着我唱！”刘子说，虽然适应的过程比较波折，但她最终认同了导演黄定山的理念——要让观众找到京剧的门。
“只有让观众入戏了，才能最终感受到国粹的魅力。”黄定山坦言，一招一式固然有魅力，但对于普通观众而言，没有感官的带入，很难在戏院里坐住。因此，在导演过程中，他要求演员由心出发表演，不知不觉把观众带进人物的情感历程之中，在需要程式化表现人物情感时，才发挥戏曲程式化的表现力。
是否担忧因此引发争议？“今天的舞台呈现必须要适应今天的观众。”黄定山十分坚定，观众不仅要求演员好，还要求故事讲得好，还要求听觉、视觉，甚至嗅觉的刺激，这都要求戏曲不断创新。
（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张歆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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